自從南下后,唐卿卿并不是第一次參加水上宴會。
前些日子,林氏還邀請她湖上游玩呢。
之前在汴州,也數次和柳知琴乘坐畫舫,參加一些小型的宴會。
但是……
像這次這般盛大的水上宴會,還是第一次參加。
有點兒像京城的端午龍舟宴。
不光是達官貴人,城內的百姓也都來。
有點兒流水宴的感覺。
唐卿卿和顧沉被邀請到了最大的那艘畫舫上,李義夫婦分別作陪。
說是一年一度的水上盛宴。
只是很盛大。
實則并沒什么意思。
天氣又熱。
故而,唐卿卿只堅持了半日,午宴過后不久便打算退場了。
戒斷院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呢,耽擱不得。
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。
顧沉準備陪唐卿卿離開的時候,孫妙言突然撞了過來。
像是腳下被絆了一下,整個人朝著顧沉倒過去。
很拙劣的手段。
顧沉眸色一沉,本能的側身讓開。
就在這一瞬間,他突然聞到了一陣很細碎的香氣。
味道特別的清淡。
但又直勾勾的涌入他的鼻腔中。
顧沉的神情一陣恍惚。
就在這時,他聽到有人在他身旁喊道:“不好了,我家小姐落水了。”
“殿下,求您救救我家小姐,求求您了。”
那一刻,顧沉下意識的想要救人。
只是,在他將要有所動作的時候,他的那陣恍惚已經消散了。
他的眸底,很快恢復了清明。
費三娘冷笑一聲:“沒想到這里還有這樣腌臜的手段。”
顧沉瞇起眼睛,看向水里撲騰的孫妙言。
周身的氣息越發的冰冷起來。
敢算計他,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覺悟。
孫妙言在水里撲通的半天,最終被兩名婦人救了起來。
躺在甲板上,渾身的衣服濕透了。
濕淋淋的裹著。
姣好的曲線全都露了出來。
翠香忙的脫了自己的外衣,披在孫妙言的身上,眼睛哭的通紅。
“小姐,您醒醒……”
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?明明一切都進展順利的。
剛剛九皇子都要跳水了。
怎么就……
孫妙言被按壓了半天胸口,才終于吐出一口水來,人也悠悠醒轉。
還不待她和翠香說些什么。
一旁的費三娘就說道:“堂堂通判府的小姐,就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嗎?”
孫妙言聞言,顧不得咳嗽,整個人一驚。
難道被發現了?
可是叔父不是說,此藥很隱蔽,絕不會被人發現的嗎?
眾人的目光,本就聚在這里。
聞言,更是移不開了。
八卦,是人的本能。
翠香也一驚,隨即撲到孫妙言的身上:“小姐,您終于醒了,奴婢都嚇死了。”
“幸好隨行有熟識水性的嬤嬤。”
“這才將您救了上來。”
“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要不要奴婢扶您去休息休息?”
孫妙言立刻從翠香的話中提取了關鍵信息。
她沒蠱惑到九皇子。
也好。
孫妙言心里嘆了一口氣,而后拍了拍翠香的胳膊,虛弱道:“我沒事兒。”
費三娘掃了一眼主仆情深的二人,冷哼道:“別裝傻。”
“你還沒回答呢,身為通判府的千金小姐,身上為什么會有那般腌臜之物?”
“魅惑人心……”
“這般迷藥,雖然沒有被列為禁藥,但也不是你該有的。”
“還不說,你是從哪里得來的?”
“又有什么目的?”
費三娘的話,十分直白,且大聲,保證在場的人都聽得到。
孫妙言的臉色,瞬間變得慘白。
果然被發現了。
怎么辦?
絕不能當眾認了這件事情。
因為,她若是認了,日后他們孫家的女兒,都別想再嫁人了。
“費神醫,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。”
絕不能認。
孫妙言抿著唇,嗓音沙啞,聽起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。
一旁的翠香哭道:“我們小姐才死里逃生,您怎么能空口白牙的誣陷她?”
“我可憐的小姐。”
翠香說著,哭的更起勁兒了。
費三娘卻不吃這一套:“別以為掉幾顆眼淚就能蒙混過去,我有證據。”
說著,費三娘一把抓住孫妙言的胳膊:“那迷藥還在這里。”
“我只需一點兒米酒,便可讓那迷藥再次顯形。”
“正好戒斷院中有不少大夫,都可以來查驗一番,看看是不是我的誤診。”
孫妙言的臉色更白了。
白的幾乎透明。
若是真的被這么查驗,那她就完了。
而且,這可是舉世聞名的費神醫,眾人肯定會相信神醫所言。
到時候……
一瞬間,孫妙言的腦子里千思百轉。
卻沒有一條可脫困的法子。
她就像擱淺的魚,無力的在沙灘上撲棱著,等待著死亡的降臨。
就在這時,翠香撲通一聲跪下:“小姐,奴婢錯了。”
“奴婢不該背著您給您的身上抹藥。”
“更不該撞您入水。”
“奴婢,奴婢只是一時想左了。”
“想著您若能攀扯上九皇子,奴婢身為陪嫁地位也能水漲船高。”
“就,就動了歪腦筋。”
“奴婢,奴婢知錯了,奴婢并沒有想要害您。”
“奴婢只是想為自己謀一條出路。”
“奴婢錯了。”
翠香砰砰磕頭,不幾下額頭就紅透了。
一直沒說話的唐卿卿開口了:“都還沒人審你,你怎么就招了?”
翠香忙的解釋道:“奴婢剛剛說了。”
“奴婢只是想為自己謀一條生路,并不是真的要害小姐。”
“事發后,自然不能讓小姐背鍋。”
“而且,事關小姐清譽。”
“奴婢不能不言。”
孫妙言用力閉了一下眼睛,一行清淚滑落。
而后她哽咽道:“翠香,你怎么能……”
翠香還在不停地磕頭:“小姐,對不起,都是奴婢一時糊涂,奴婢知錯。”
說著,又對著唐卿卿磕頭:“九皇子妃,都是奴婢的錯。”
“奴婢愿意接受任何處罰。”
“真的不關我家小姐的事情,她是被奴婢蒙在鼓里的。”
唐卿卿眸光冷冽:“孫小姐,你怎么說?”
孫妙言抿了抿唇:“九皇子妃,都是我教導無方,才放手下的婢女行差踏錯。”
“雖然并非我指使,但她是我的婢女。”
“婢女犯錯,我愿同責。”
“只希望九皇子妃和九皇子能消消氣,不要氣壞了身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