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佑恩今年也才四五歲大,又瘦又小。
被秦芷虞帶著蠻力一腳踢飛,小孩哇地吐了一口鮮血,人也當場暈了過去。
看到兒子落得這樣的慘狀,魏如煙連滾帶爬抱住兒子。
“佑恩,佑恩……”
見兒子對自己的呼喊毫無反應,魏如煙趁機向卓聽藍告狀。
“佑恩是夫君膝下唯一的血脈,他要是死了,容欽可就絕后了。”
這句控訴,果然踩到了卓聽藍的痛處。
她指著秦芷虞大罵:“你害死我兒子,還想害死我孫子?我跟你拼了。”
卓聽藍撲過來便要與秦芷虞扭打到一起,被青黛一把攔了回去。
“夫人,請自重。”
卓聽藍打不到秦芷虞,就狠狠抽了青黛一巴掌。
“賤婢,滾開。”
看到卓聽藍像瘋子一樣破口大罵,秦芷虞只覺得身心疲憊,天旋地轉。
“父親!”
眼看事態愈演愈烈,她不得不向鎮國公求助。
“府中發生這諸多變故,你就不出面管一管?”
容柏軒第一次用質疑的目光看向秦芷虞。
“我只想知道,你把皇城司的位置推薦給容欽時,是真的為他仕途鋪路?還是另藏什么動機?”
秦芷虞眉頭緊皺。
“連你也懷疑我的動機?”
容柏軒很難不懷疑。
實在是,容欽死得過于蹊蹺了。
秦芷虞豈肯乖乖背下這個鍋。
“要怪就去怪東府的容瑾,鳳西爵官職被削那日,是容瑾建議我,趁機向父皇討要好處。”
“如果坐上皇城司的位置必死無疑,那么,把容欽逼上死路的,是容瑾,而不是我。”
秦芷虞話音剛落,東府夫人秦明月,在容瑾的陪同下來到了西府。
聽到秦芷虞在眾目睽睽下誣陷自己的兒子,秦明月頓時不高興了。
“芷虞,從娘家那邊的輩份來說,你好歹也該叫我一聲堂姑,容瑾便是你的表弟。”
“我一直以為,從始至終,我們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沒想到你竟然在國公爺面前這般詆毀容瑾的聲譽,還誣陷他謀害了自己的兄弟。”
“我們東府哪里招惹你了,讓你在背后這樣編排是非?”
容欽死了,作為鎮國公的另一個妻子,秦明月不到場看看情況說不過去。
于是,容瑾便陪著母親來慰問幾句,才有了剛剛那番爭執。
秦芷虞被問得有口難言。
西府這邊已經把她當成了仇人,沒想到東府也對她生出了芥蒂。
看到容欽死得透透的,容瑾嘴邊溢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冷笑。
某些人啊,終于招到了應有的報應。
容柏軒若有所思地看向讓他引以為傲的另一個兒子。
忍不住想,容欽的死,與容瑾真的沒有關系嗎?
秦明月和容瑾的到來,不可避免的給國公西府添了矛盾。
這二十多年來,卓聽藍看到秦明月就恨得牙癢癢。
眼下自己的兒子死了,秦明月卻帶著容瑾這顆眼中釘來看自己的笑話,她心中能過得去這個坎兒才奇怪。
“滾,西府這邊,不歡迎你們東府的人。”
秦明月故作委屈,“妹妹,你說這話可就生分了。”
“雖然這些年東西兩府很少走動,可容欽到底也算是我的半個兒子。”
“這白發人送黑發人,我心里也是十分難過。”
“好意過來探望探望,你怎么能說讓我們滾呢?”
卓聽藍最討厭秦明月這副假惺惺的樣子。
朝門口的方向指過去,“滾!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秦明月故意氣她,“好啊,讓我離開也不是不行,夫君我得立刻帶走,別忘了,這半個月,夫君可是屬于我們東府的。”
卓聽藍都被氣瘋了。
“少跟我說什么東府西府,現在是我兒子死了,你的夫君,也是我兒子的親爹。”
“秦明月,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,生死面前,還說這些沒用的屁話。”
秦明月還要再擠兌幾句,被容瑾一把按住了肩膀。
“母親,死者為大,少說兩句吧。”
而后又看向秦芷虞。
“也請公主口下留德,我對自家兄弟,絕無半點謀害之心。”
“倒是公主,既然給容欽爭取到了皇城司的位置,就該將利弊給他分析清楚。”
“你和容欽夫妻數載,他什么脾氣,旁人說不得,公主總能說上兩句。”
“明知容欽沖動易怒,還讓他毫無準備的去接管皇城司,與送他去死有何區別?”
“既然西府夫人這般厭惡我們母子,便不在此久留礙諸位的眼了。”
“母親,我們走吧!”
容瑾留下這番話,便帶著秦明月離開了西府。
娘倆一走,西府的氣氛更加混亂,秦芷虞也因此受了一場無妄之災。
不管她當初為容欽謀官職的目的是什么,如今人死了,她都成了罪魁禍首。
何況她還當著眾人的面,把容欽唯一的兒子給踢傷了。
容柏軒礙于情面沒說什么,卓聽藍和魏如煙算是徹底把秦芷虞給恨上了。
因容欽死得并不光彩,葬禮也是草草了事。
容欽這邊剛剛下葬,東府夫人就來要人。
畢竟這半個月,容柏軒是屬于東府的。
就算你卓聽藍死了兒子,這個時候也休想得到丈夫的安慰。
秦明月這般不通人情,其實也是有原因的。
容瑾并不是她的第一個孩子。
當年,她比卓聽藍先一步懷上孩子。
如果那個孩子能夠保住,年紀比容欽還要大一些。
可惜她的運氣不好,孩子才懷了四個月,就因為吃錯東西流掉了。
彼時的秦明月,年紀也才十六歲。
忽然失去腹中的孩兒,秦明月每日以淚洗面,她那時最需要的就是夫君的關懷。
可孩子流掉的第二日,便是容柏軒住進西府的日子。
任憑秦明月怎么哀求,西府就是不肯放人。
卓聽藍當時趾高氣昂地說:“夫君已經在東府陪了你半個月,好不容易輪到西府,你還想與我搶人不成?”
“秦明月,當初大家有言在先,既然有東府和西府一說,一切就得按照規矩來。”
“否則你隔三差五耍陰招,夫君豈不是日日都要留在你的房里,那我可是不依的。”
因著二十多年前的這段過往,秦明月與卓聽藍之間便結下了仇怨。
終于被她逮到了報仇的機會,必須讓卓聽藍體會她當年的錐心之痛。